[隐形守护者][肖途X陆望舒]归途

笔底珠:

*采取原作设定:与陆望舒一直写情诗通信的是肖途。


*折中采取原作设定:陆望舒的眼睛瞎了一只,这里让她变成视力不好。


*情诗是我瞎写的。


*最后的时间是肖途原型袁殊的死亡时间。


*感谢组织发老婆。


 


一 故人


陆望舒不再像以前那么爱穿格子裙和华美的旗袍了,她似乎更喜欢穿普通的工装裤。


她身上的伤早已康复,但视力受损,不能再参与高强度的潜伏工作了。她屡次想要重回上海,与肖途并肩作战。申请书反复递交了几次,无一例外被驳回了。批复都是那些话,“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拟定陆望舒同志继续支援建设后方。”


慢慢的,她接受了无法再继续潜伏的事实。


抗战结束的时候,延安早有准备,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场。又继续紧张严肃地布置接下来的计划。


刘文杰一直觉得陆望舒很可惜,她以前是那么俏皮,那么灵动。这次回来之后,她变得朴素了,沉默了。这……刘文杰看着缓步走在前方的陆望舒,皱起了眉。最重要的是,陆望舒不再用崇拜和依赖的眼神看着他,而是几乎视他为无物。这很不好,很……不好!


刘文杰在后面叫她,“望舒!”


陆望舒视力不好,定睛看了一会儿才看出是刘文杰。以前她的视力极好,枪法极准,比——比肖途还好。


对,肖途。陆望舒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在无数次的梦里,她梦见这个名字,她梦见这个名字的主人说,“放了陆望舒。”


刘文杰看陆望舒迟迟不回应,快步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几乎是急切地,“听说你要留在后方,为什么?”


陆望舒稍微用力,将手臂挣开,生疏地回答,“刘文杰同志,我认为我更适合后方的工作。”


刘文杰有些生气了,教育她,“陆望舒同志,你以前的抱负和胆气呢?你现在怎么变得、变得……这么平庸!”


陆望舒沉默以对,这个曾经最爱最喜欢的人让她感到陌生。她疑惑地蹙起眉,在心里问,爱他,是一种什么感觉?


刘文杰几乎暴怒了,他不再一派谦和,质问道,“望舒,是不是你那个汉奸未婚夫改变了你?你是去执行任务,不是去真的当汉奸!你怎么如此识人不清、不思进取!”


这样的场景,可真像当年她训斥肖途呀。太像了,陆望舒想着,甚至偷笑出声。


刘文杰又换了一种语气,像是热恋时那样哄她,“望舒,你那么有才华,应该跟我一起去大城市贡献我们的力量。你说是吗?”


陆望舒皱眉,他怎么还在说?真是个会做思想工作的干部。于是她简单地结束了这个对话,“刘文杰同志,已经很晚了,你的妻子还在等你。”


刘文杰没料到她竟这样说,目瞪口呆了一会儿,颇有些愤愤地走了。


陆望舒看见夜空,后方的夜空格外澄澈,有星有月,看着真美。


她想,你也一定会喜欢后方的夜空吧?肖途。


 


又是一次用刑,肖途回到牢里,觉悟大师已给他备好清洁用的布条。他慢慢地将伤口擦拭干净。


第二号死了。肖途想着这件事。第二号之前还让庄晓曼给他传递口讯,让他在漫长的牢狱生活中感觉到了一丝丝生机。怎么突然间,就死了呢?


牢狱中的生活难免让肖途反应不像以往机敏,他的思维似乎都迟滞了一些。有些回忆十分清楚,有些画面却模模糊糊。纯子回了日本,胡一彪变成了觉悟,庄晓曼去了台湾,方敏成了军统女魔头,高源与她配合默契,第二号……死了。


肖途想,命运还是待他不薄。不管与何种形式,他在抗战结束后,还能与这些故人见面。不管好坏,总算有个了断。他们都将有自己的前路与终局,而肖途或许有,或许没有。他不知道。


肖途躺在牢房的硬板床上,腿上的旧伤与身上的新伤阵阵作痛。他感觉好像被暗火炙烤,浑身发烫,每一寸皮肤都有着细微的震颤。


在这震颤中,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很少想起的故人,一个没有出现的故人。陆望舒。


跟他有缘的人,都见过了。可偏偏没有她。


在被重重迷雾掩盖的回忆中,那年新年的烟火,映照着陆望舒的笑。她不是真的在笑,可看着那么真,那么开心。大概新年了,大家都开心。


这是唯一无头无尾的回忆。在他的生命中,陆望舒出现得莫名,也消失得匆忙。他无从得知她的过往,也无从得知她的未来。有时肖途甚至想,他生命中是否真的出现过这样一个未婚妻。


曾经,应组织要求,肖途假冒她的男友刘文杰给陆望舒写过几首情诗,而她一字不提那些令她感到恶心的人和事,也回给他极其浪漫的诗句,充满了热忱和激情。这样的陆望舒让肖途感觉陌生,又有一丝丝的熟稔。


肖途是个浪漫主义者吗?或许曾是吧。肖途是个理想主义者吗?或许曾是吧。


他已习惯了不置可否,习惯了阳奉阴违。这样大胆热切地表达感情,让他感觉不适又有些好笑,又……怀念。


而陆望舒对此毫不知情,每次都一本正经地训斥他没正形、不上进,夸赞自己的男友多么潇洒多么优秀。


想到她的一脸严肃和喋喋不休,肖途也笑了。牢狱中不知年岁,但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晚上,一个平凡的受刑过后的晚上,他像个偷了糖的小男孩,慢慢把深埋在不知名角落的那一点算不上温存的回忆挖出来小心翼翼地品尝。


 


二 新生


陆望舒窝在肖途的怀里,像小猫似的。她的头发因疏于打理而有些干枯毛躁,可她也没空想这些了。她现在是乡里的一位小学老师,总有那么一些调皮的孩子让她忧心。儿子到了叛逆期,今天还跟肖途吵过架,被肖途拿扫帚揍了一顿。


她想了想,颇有些不满,用手指点点肖途的脸颊,“肖漆仁,以后有话好好跟儿子说,别打人。他也是有自尊心的。”


肖途也犟上了,“陆望舒同志,是你儿子先挑衅我的。我是被迫反击。”


陆望舒被他逗乐了,笑他,“看你,越活越像小孩了,还跟儿子斗气。”


肖途低头看着陆望舒。她因为视力受损的原因,大大的眼睛里总仿佛有一层清浅的水雾。她不年轻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了细细的纹路。


肖途却觉得苏北的春天真温暖,他们睡的硬板床也仿佛柔软了许多。


他想了想,近乎笨拙地说,“望舒……我有没有说过……你……”


他低头又看了看那双温暖坚定的眼睛,说,“你的……代号很美。”


听他说了这番话,曾经的“夜莺”不客气地揪着他的胡茬,“肖途同志,你这辈子就是不会正经夸我,是吧?”


肖途忽然悄悄在陆望舒的耳边说,“我这就抱住你/抱住你鬓发上的白百合/抱住你眼中的星子/抱住你心里小小的火焰……”


陆望舒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是你写的?”


肖途又说,“我们去找风中的一捧颜色/我们去找河水流过的石子/我们去花间/我们去梦里……”


陆望舒这才全明白,原来当年给她写诗的是肖途。她觉得恍然,还觉得释然。还有——欢喜。


然而她努力瞪着眼,让自己不泄露出笑意,道,“肖途,你可真不是个好人!”


坏人肖途只是搂着她,手稍微收紧了一点点。然后,尽情笑了起来。


太久,太久……他没这样笑过了。


原来亲手拆开自己守候的礼物,是这样的感觉……原来尽情地笑,是这样的感觉……


肖途笑到胸口都在颤动,他觉得夜风在胸膛中萦绕,觉得月光在胸膛中流动。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陆望舒的额头。


陆望舒猫在他起伏的心口,偷偷在心里补了一句,“不,你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


 


肖途躺在陆望舒怀里。他抬头看陆望舒,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了。


陆望舒的白发梳得很精神,她也给肖途打理得很精神。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肖途的头发,柔声道,“老头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肖途没什么可说的,让儿子孝顺一点吗?让望舒注意身体吗?他想了想,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陆望舒的怀抱仿佛母亲的怀抱,他感到一阵令人舒适的温暖宁静。他有些想睡了。


他努力撑开眼皮,看着陆望舒。他看到那个拿枪的少女,那个训斥他的少女,那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少女。


那个梳着大辫子,打了他一巴掌,扑在他怀里痛哭的少女。


他感觉很满足。够了,很够了。


 



真恶心,有时候觉得真恶心!


……






 肖途,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




 


他想起还有两个问题他从未回答过,他说,“望舒,你……很好看。我……喜欢你。”


陆望舒听懂了,她明白了这个回答。她抱着肖途,轻轻拍着他,回道,“我知道,我知道。”


真的很舒服,肖途睡了。


1987年11月26日,苏北农民肖漆仁去世。

评论

热度(126)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